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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統 蔣公遺音：「中國國民黨第十次全國代表大會開幕訓詞」
口白：先總統蔣公
(民國五十八年三月二十九日在陽明山中山樓講)
自從 總理於甲午年創建興中會，領導國民革命以來，到今天已
經有了七十五年；而自民國十三年總理改組本黨為中國國民黨，舉行
第一次全國代表大會，亦業已有了四十五年；就是自「九全」到「十
全」，這中間也已經將近六年了。此七十五年來，本黨堅持國民革命
的任務，不論對中國，對亞洲，對世界，都可以說是驚天動地的事業
！而就我們的革命歷程來說，則是驚濤駭浪的歷程！本黨建黨以來一
連串的革命奮鬥，真是心與血、汗與淚、冒險與犧牲、智慧與勇氣、
武力與國民相互結合、所交織而成底可歌可泣的光榮史篇。
今天就是黃花岡七十二烈士犧牲奮鬥的光榮紀念日，本黨在此復
興基地，召開第十次全國代表大會，全黨同志，於此復國聖戰將發未
發之際，革命大業待成垂成之時，可以確信，這次大會，不僅將是本
黨三民主義宏揚於世界的契機，亦將是國民革命最後一次成功的機運
，所以我們一面深感於革命歷史的光榮，一面尤深懍於革命責任的重
大。
回顧黨的歷史， 總理在辛亥革命、武昌起義之前，就經過了九
次革命發難，也遭遇了九次挫折失敗(其間丁未潮州黃岡之役，和惠
州七女湖之役，原係同一次計劃行動，且先後相距不過十日，實可合
稱為一次革命戰役)，直到第十次辛亥革命，才能推翻滿清，建立民
國，獲得了國民革命第一次掀天揭地的成功！
再說，從民國十三年， 總理領導改組本黨，召開第一次全國代
表大會以來，一直到第九次全國代表大會，本黨面對著紛至沓來、覬
覦我主權、侵略我領土的帝國主義，面對著外而認賊作父、內而與民
為敵、一個接一個的北洋軍閥，最後又復面對著出賣國家民族、貪婪
、無恥、瘋狂、狠毒的叛徒流寇——毛共奸匪，四十五年間，革命事
業屢經成功，亦屢遭失敗。
根據歷史的規律，自民國元年以來，本黨革命重大戰役，可以說
亦經過了九次的屢成功屢失敗，這乃正是我們今天第十次最後成功的
歷史確據！所以這一連串與內賊外寇相搏鬥的驚濤駭浪的歷程，就正
是創造東征、北伐、統一、抗戰、戡亂、復興、驚天動地的事業之考
驗、鍛鍊、與確證。
大家知道，從 總理建黨革命到民國元年全國光復，這是黨的第
一期的國民革命。在辛亥革命之前，科學發展，並不十分迅速，飛機
製造，亦還在萌芽階段，因此當時世局，雖是列國並爭，但其相互關
係，尚不如今日之錯綜複雜。但自第一次世界大戰之後，科學發展，
一日千里，國際政治，尤復瞬息萬變。特別是自本黨推翻滿清，建立
民國以還，所有深受帝國主義壓迫的亞洲國家和亞洲民族，看到「中
國專制之毒，至二百餘年而滋甚，一旦以國民之力，踣而去之，起事
不過數旬，光復已十餘省，自有歷史以來，成功未有如是之速」，於
是皆幡然覺醒，瞭解專制原來是可以打倒推翻的，民族原來是可以獨
立自主的，殖民地的桎梏，原來是可以擺脫解除的，乃使亞洲各國的
民族革命運動，一天比一天洶湧澎湃，反帝國主義的浪潮，一天比一
天繼漲增高，這實在就是中國國民革命對於世界人類劃時代的偉大貢
獻之開始。
總理說過：「國民革命之目的，在造成獨立自由之國家，以擁護
國家及人民之利益，此種目的，與帝國主義欲使中國永為其殖民地者
，絕對不能相容，故辛亥之役，吾人雖能推倒滿清政府，曾不須臾，
帝國主義已勾結軍閥，以與國民革命為敵，務有以阻止國民革命目的
之進行」，這就是說，由於帝國主義深知中國革命運動的發起，乃為
促使亞洲弱小民族國家一致聯合起來反抗帝國主義之導源，所以它們
絕不願見中國國民革命成功，更不願見我們革命黨有統一全國獨立強
大之一日，亦絕不願見亞洲民族的意識，由此覺醒，獨立運動，由此
發皇。因此，乃對我們挾其經濟、軍事的力量，間接嗾使軍閥割據，
且不惜公然直接以武力干涉，不斷於長江、黃河流域，以及滿蒙、新
疆、西藏，製造攘奪混戰、四分五裂的局面，於是中國革命「去一滿
清之專制，轉生出無數強盜之專制，其為毒之烈，較前為甚」，馴至
「只有軍閥的世界，而沒有革命的成績」。
總理內度中國之情勢，外審世界之潮流，認為「從根本著想，非
整理黨務，不足以及時奮起」，「救亡之策，必先事吾黨之擴張」，
於是乃於十三年一月，召開本黨第一次全國代表大會於廣州，其目的
即在使「本黨重新擔負起革命的責任」，一方面固然是要打倒軍閥，
一方面則尤其是要驅除軍閥所賴以為禍之烈的帝國主義，並主張廢除
不平等條約，「為全國人民謀一生路」；主張「召集國民會議，以謀
中國之統一與建設」。同時即著手黃埔建軍，培養革命的武力，並要
使此革命的武力與國民相結合，賦予打倒軍閥、又進而驅除帝國主義
的使命。
無如 總理於十三年十一月，為了「余所提倡之主義，冀能早日
實現」，乃挺身北上，深入虎穴，與北洋軍閥冒險奮鬥，不幸遽爾於
翌年三月在北平崩殂。 總理的逝世，原是由於肝病復發，但是總理
之所以罹此不治之症，乃由於革命奮鬥，積勞瘁憂憤於一身，有以致
之。 總理易簀之際，猶反覆以「廢除不平等條約」，「主張開國民
會議」，「和平」「奮鬥」「救中國」，諄諄囑示同志， 總理的這
種冒險與犧牲的精神，不只是普通的流血犧牲，而乃是發其救國救民
之大仁，以「死天下之心」，激勵全黨同志「重新擔負起革命的責任
」，樹立了革命精神凜烈萬古的宸極！
雖然革命事業，由於 總理的崩殂，頓陷於危疑震撼的境地。但
亦由於本黨同志，稟受了 總理的精神感召，繼志承烈，再接再厲，
在 總理逝世的第二天，東征的黨軍隊伍，業已以一千餘人，消滅了
陳逆炯明萬有餘眾，造成了棉湖之役、以及越後七日興寧之役的最大
勝利，結束了第一次東征的任務。
隨後北伐之役，當面膚寸之間，固然就有著凶險的軍閥，猖狂為
患；而肘腋之間，還有著寄生反噬的共匪，挑撥分化，並勾結軍閥，
以暴亂行動，彼此呼應，企圖兩面包圍國民革命軍；而腹心之間，又
有著所謂寧漢的公開分裂；接著日本帝國主義，野心不戢，橫梗阻撓
，並在濟南公然向我國民革命軍挑釁，造成濟南慘案；但終由於我們
革命行動之堅苦奮厲，不屈不撓，繞道渡河，規復北京，於是不出三
年，即已戡平大難，統一全國。乃隨後不到三年工夫，日本軍閥復製
造了九一八東北事變，繼之以七七盧溝橋之役，抗戰軍興，我國民革
命軍堅持民族大義，苦戰惡鬥，至十四年之久，其前十年，我們尤其
是茹孤臣孽子之痛，行忍恥瀝血之實，但亦就在抗戰期間，解除了百
年來不平等條約的束縛，並在對日抗戰勝利之後，隨即召開了國民大
會，制定憲法，實施憲政，為亞洲國家樹立了民主憲政的大經大法，
於是實現了 總理之遺囑，以上慰 總理在天之靈；也為亞洲國家扶
持匡濟，表現了繼絕舉廢的政治道德；更為世界人類的和平福祉；倡
導發起了聯合國組織的長策遠圖；這是對 總理遺教的具體實踐，亦
就是我們第二期國民革命對於亞洲和世界的重大貢獻。可惜的是二次
大戰的勝利，並沒有為世界帶來和平，乃又為世界帶來了更大、更多
、且復更深的災禍！
共產匪徒埋葬人類文明，囊括世界版圖的野心，比之過去的帝國
主義更為凶險！而其顛覆、侵略、恐怖、破壞的手段，亦更為狠毒！
由於本黨揭發共產罪惡最早，首舉反共旗幟最力，堅持反共鬥爭最久
，不惟以其全力，對共產匪徒搏鬥，成為自由世界反共的急先鋒，且
又以其悲慘恐怖、活口鮮血的共禍事實，和我們二十年來實踐三民主
義在艱彌厲的精誠對比，已使自由世界深凜於毛賊所謂「世界革命」
「人民戰爭」陰謀之狠毒酷烈，憬悟其對共匪優容養奸、背友扶賊乃
為愚不可及之行為，這也就是我們第三期國民革命對於世界人類關鍵
性的貢獻之開始。
於此，我還可以附帶和大家講一講我何以必須於三十八年一月間
毅然引退？又何以要決計撤出大陸？這就是因為當時美蘇兩國，都盼
望本黨國民革命失敗，使之一筆勾銷！蘇俄固然急切希望經由其「兒
子黨」毛賊的血手，控制大陸。以為毛賊「一面倒」之後，整個大陸
，即可歸其囊橐掌握；而美國政府，亦以為縱容毛賊攫獲大陸政權，
亞洲即得以相安無事，美國乃就可以賊去關門，高枕無憂。由於此二
者之間，交相構煽，加之以國內的無恥叛徒，不惜為虎作倀，揘造謠
諑，助桀為虐，乃使一般人心，也髣佛真以為蔣某不去，則美援不來
；蔣某在位，則和談無望；一旦夕之間，幾即以曩之所奉為抗戰救國
之領袖者，竟視為國家民族之罪人！此時如果我還不毅然引退，豈不
將使國人懷疑我戀棧自私？豈不將更加招致國際間之橫逆侮辱？而共
匪出賣國家民族的罪惡，自將不易為全國人民所徹底覺悟，共匪的顛
覆侵略的野心，也將不能為國際所深切洞察。所以我之毅然引退，乃
是為革命前途，為國家命脈，作最後之抉擇，經過長期苦思熟慮的結
果。實在這就是要讓時間與事實，來證明我們革命宗旨和反共國策的
正確，亦證明國際間對華政策之錯誤！當然，蘇俄萬想不到，共匪會
反噬其主子到今天這樣的地步，而美國也萬想不到，共匪會公然以美
國為其第一號敵人。這種一百八十度顛倒正面的變化，乃是蘇俄和美
國所萬想不到的！而我所想到的，也只是我們中華民國欲於此危疑震
撼之中，亡而復存，廢而能興，就只有以我的毅然引退，庶幾可望挽
回其全國已死之人心！以我的毅然引退，或者可能激起國際間某些正
義之申張！國家民族的命運，舍此乾坤一擲之外，更別無可循之途徑
。
講到何以要決計撤出大陸？大家明白，我雖在引退之際，但仍席
不暇暖，往來於舟山、上海、廣州、廈門、重慶、成都……從未敢有
一時一刻放棄其對國家、對軍民、對本黨的革命責任，且我在引退直
前，亦仍未放棄其固守南京之準備，並自信其在軍事上有轉敗為勝之
信心，不然，為國犧牲，與中山陵共存亡，以盡我革命後死者之職責
，亦可心安理得。然此所以為黨員個人氣節、為革命歷史榮辱之計良
是，但為國家前途、為民族命脈之謀則非。當時本黨內部之動搖，與
民心士氣受內外之威脅影響，一時實已無法旋轉挽回！故最後決定，
不為慷慨犧牲之易，而寧為忍辱負重、中興光復之難！但中興光復，
最重要的，是要有一片乾淨土的復興基地，使敵不得進，而我可以守
，又進而以我之守，轉為對敵之攻。顧此無論西南五省與東南七省，
皆非其地，而只有臺澎金馬，才正是這樣一片完全符合中興光復條件
的乾淨土。設使當時我們堅持於大陸東南半壁或西南一隅，與匪對峙
，則三民主義之建設，勢必仍屬空言！革命武力之整頓，勢仍左支右
絀！斷無此二十年建設與戰備的優裕時機！
今天我還願趁此談談我親身經歷的兩段往事，以見其革命根據地
，與革命精神志節，操持堅確的重要。
第一件是民國十一年， 總理派我在閩中服務，當時軍中將領，
界限甚深，每相排擠，凡對 總理親信者，必欲去之而後快，因此我
上書 總理，陳述意見，並請求調離閩中，但是 總理覆示，再三勉
勵我堅守福州崗位。 總理說：「夫天下之事，其不如人意者，固十
常八九，總在能堅忍耐煩，勞怨不避，乃能期於有成……故望兄切勿
稍萌退志，必期達滅陳之目的，而後乃能成一段落。……蓋有一日之
福州，則有一日之憑藉，外交內應，則可以此為背景……故兄無論如
何艱苦煩勞，必當留在軍中，與我在外之奮鬥相終始，庶幾有成。」
我當時深為 總理的苦心定力所感召，乃要求准假回滬，面報詳情，
得到 總理許可以後，始離閩回滬，面請任何工作，都不敢違命，惟
望准我不再回閩，如是者往返遷延，將及一月，然 總理再三強我回
閩，余乃仍從命返任。結果就是由於討逆粵軍，有著福州這一個基地
， 總理乃得在短期間，號召湘、粵、桂、滇各路聯軍，同時向廣州
並進，驅逐陳逆。於是本黨重建了廣州革命根據地，奠定了國民革命
軍北伐統一與抗戰勝利的基礎。此後數十年間，我每於挫折艱難之際
，即常以 總理「堅忍耐煩，勞怨不避」的遺訓自勉，亦且特別重視
根據地的建立，務使「外交內應，以此為背景」，真正能「與在外之
奮鬥相終始」。
第二件是民國十三年十月， 總理督師北伐，駐節韶關。當時廣
州由於楊希閔、劉震寰與陳廉伯(香港)、陳炯明相互勾結，甚至大
元帥府的秘書長也挾滇軍桂軍之勢，以威脅 總理。廣州商團，受楊
、劉之煽惑，更發動罷市罷工風潮，形勢異常險惡。 總理立即指示
我「即捨去黃埔一孤島，將所有彈藥並學生，一齊速來韶關，為北伐
之孤注。」 總理的意思，就是認定粵陳、滇楊、桂劉這夥軍閥，既
然把廣州看成一塊肥肉，本黨就不如乾脆捨棄，使之爭食， 總理即
逕自帶著革命軍去北伐。但是我認為廣州和黃埔是革命的根據地，無
黃埔，則革命軍必無立足之地，無廣州，則革命政府即無復保障，更
無進攻退守回旋自如之根據，所以廣州和黃埔斷斷不可放棄。我當時
就報告 總理：「埔校危在旦夕，中正決死守孤島，必不能輕易放棄
此一片乾淨土的革命根據重地，致吾黨永無立足之地。」可是 總理
卻仍然覆諭：「望速來韶，因有某軍欲劫械，並欲殺兄，故宜暫避之
，以侍衛隊練成再講話，陳逆來攻，我可放去，由爭食之軍自相殘殺
也。」這自然是 總理對我和對軍校的愛護，亦由於 總理精誠之所
感動，以及我對革命責任之自覺，仍決心死守此一革命根據地的孤島
。後來廣州叛亂之敉平，黃埔之成軍，北伐統一之局的奠定，實以此
為其張本。這也就是說，革命的主義重要，革命的根據地，同樣重要
；革命的根據地，不厭其小，但當求其純一，求其乾淨，求其團結一
致，這亦就是 總理所常說的：「革命黨員，如軍隊一樣，不求其多
，但求其精」，乃可以一當百，轉敗為勝。
由此可知革命的根據地，不能以恃險自保為目的，而當以建瓴之
勢，為大陸同胞七億人心所歸向，為海外華僑一千五百萬人心所朝宗
；革命的根據地，乃為中興光復而設，絕非為某些人偏安苟活，甚至
攘奪私利而設；明乎此，可知本黨當前的任務——
第一就是要革新本黨，強固本黨——也就是一切要全面革新(求
新)，要從頭做起(知本)；第二就是要鞏固復興基地，充實三民主
義模範省的建設，使臺灣成為革命建國的張本，也就是成為革命復國
的聖地；第三就是要海內海外一條心，一齊來參加討毛救國的聯合陣
線，剷除匪偽政權，重建倫理民主科學三民主義的新中國。
我常說，世界問題的中心在亞洲，亞洲問題的中心在中國，中國
問題的中心在臺澎金馬的復興基地——亦就是堅持國民革命的我們中
國國民黨。現在要講的，就是世界局勢其所以環繞著這個中心(重心
)推移變化的基因和趨向。
先分析共匪最近的內鬨惡鬥——
據最近共匪廣播，匪黨遲延了十三年無法召開的所謂「九大」—
—匪黨第九次代表大會，四月一日在北平開鑼了。它自己宣稱，其議
事日程，一是林匪彪的「政治報告」，一是修改匪黨「黨章」，一是
選舉匪黨「中央委員會」。而莫斯科廣播，認為這「不是共產黨的大
會」，而是「反人民的毛家黨成立大會」，「是毛澤東集團打算利用
九大名義，來使打著中共旗號建立為毛澤東個人專制制度工具的新組
織的作法合法化」。這亦就是說，匪黨的「九大」，是它第二階段奪
權鬥爭的開始，今後的奪權鬥爭，即不止是過去的文鬥，也不是過去
的武鬥，而將是軍事的、政治的、社會的、新舊派系、勉強雜湊、分
贓奪權、四分五裂、自取滅亡的內戰之總爆發！所以它的「九大」，
乃是毛匪替它自己所舉行的一次正式葬禮。
理由很明顯：
第一、匪黨「七大」至「八大」，其間相距十一年之久；「八大
」至「九大」，更相距至十三年之久；拖延的時間，一次比一次要長
；而它在去年十月十三日到三十一日，曾經搞出一個「十二中擴大會
議」，隨後就叫人「迎接九大」。而在「九大」之前，即三月十五日
，已經舉行了「預備會議」，一直拖延到四月一日愚人節的黃昏，匪
黨「九大」，才算開鑼，其內容除發表三個「議程」之外，即無復片
紙隻字外洩，神秘到了根本見不得人的地步，由地可以想見毛賊先是
想搞「九大」不成，所以只好姑且來個「十二擴中」，再就是要乘「
十二擴中」之勢，硬搞出個「九大」，但「預備會議」，一預備就預
備至半月之久，其會前內鬥之激烈，其會中妥協之困難，其主席團之
產生，實出於強勉拼湊，皆絕無可疑。
第二、匪黨「九大」的「主席團」，多至一百七十六人，此實出
乎任何一個共產政權會議常情之外。這一百七十六人之中，我們可以
看出，它是由新老匪幹四十三人，匪軍頭目六十三人，工農群眾及人
民公社三十餘人，紅衛兵二人，知識份子八人，其他二十餘人，雜湊
而成的。其中匪軍頭目佔三分之一強(匪黨「八大」主席團，匪軍頭
目十一名，只佔六分之一)。所以西方觀察家認為「九大」主席團中
，其所以匪軍居於多數，就因為它要以匪軍為其「建黨」的主力，造
成「以軍領黨」「以軍領政」的局面。但是我們窮究毛賊的居心，瞭
解毛賊之所以要起掀起「文化大革命」，對其匪幹進行普遍的、瘋狂
的、整肅鬥爭，就是要毀滅其原有的匪黨組織，來為這個「九大」作
它重建「毛家黨」的準備，所以「九大」的主席團，還是派性十分強
烈、分贓意味十分濃厚、完全出之於一種妥協跡象的結果。正因為槍
桿子得勢，槍桿子必須首先予以安撫，所以不得不讓匪軍頭目們佔去
其三分之一強的「主席團」地位，這三分之一，就正是林匪彪所想要
造成的「以軍領黨」「以軍領政」的局面。然此在毛賊而言，這三分
之一，既是重建「毛家黨」非拉攏不可的勢力，可也就是破壞「毛家
黨」重建之腹心大患，是與毛賊一心要想「以黨領軍」「以黨領政」
，而不讓「槍指揮黨」的企圖，相互牴牾排斥的。
第三、一向重視其頭目排名的先後次序，得勢者，即居於前列，
據匪播匪報透露，匪「九大」主席團，隨同毛林二匪在主席臺前列就
坐的，有周恩來、陳伯達、康生、江青、張春橋、姚文元、謝富治、
黃永勝、吳法憲、葉群、汪東興、溫玉成，還有董必武、劉伯承、朱
德、陳雲、李富春、陳毅、李先念、徐向前、聶榮臻、葉劍英等二十
二人。此二十二人分為兩個半截，其後半截之董必武、劉伯承等十人
，原久已失勢，此不過姑以象徵各路各寨之安撫雜湊、聊備一格而已
。然就其前半截的周恩來、陳伯達等十二人觀之，可以發現其「主席
團」的主要控制力，仍然在「文革小組」的手裏。(陳伯達乃是文革
小組長，而江青為其副組長，實則陳伯達乃是江青之傀儡而已。)因
為這二十二個頭目，陳伯達、康生、張春橋、姚文元、汪東興都是江
青的心腹；周恩來一派(包括陳雲、李富春、陳毅、李先念等偽國務
院一派，都被貼過大字報，都被紅衛兵打鬥過，由於受到周恩來的庇
護，才「過了關」的)，現在都是見風轉舵，聊保餘生，除開周恩來
以外，不論將來被分派到什麼名義，都已無足輕重；至於林彪一派(
包括葉群、黃永勝、吳法憲、溫玉成等偽國防部一派)，雖有實力，
但是匪特務頭目如康生、謝富治、于會冰等，卻都算是江青一派，正
相對的減低了匪軍的影響力量；其他如董必武、劉伯承、朱德、徐向
前、聶榮臻、葉劍英、王震，則只是打點場面、聊備一格的人物；那
些「紅衛兵」頭目聶元梓、唐金枝以及「工農群眾」「人民公社」「
貧下農」代表，大多數都是屬於江青的勢力範圍的。所以從匪的「九
大」主席團來觀測，可以說：三分之一弱，是屬於林匪彪的勢力；另
三分之一強，是屬於毛婆的勢力；由於彼此敵對矛盾，相激相盪，自
然這絕對不是其「文化大革命的結束」，而乃為毛賊、毛婆、林匪、
周匪，一齊結束——相互毀滅，就在眼前的實證。
第四、毛賊企圖在「九大」以後，要重建匪黨「黨權高於一切」
的共產制度，也要重建它為了整肅劉少奇所「砸爛」「鬥垮」了的偽
政權。本來毛劉之間的鬥爭，就是偽政權「主席」權力的生死之爭。
現在劉少奇已被逼囚禁，偽政權誰屬？照說已經是不成問題的問題，
但是衡諸目前情勢：一個可能——是林彪取代劉少奇的偽主席，毛匪
仍然退居第二線。可是林彪原就是一個並不弱於劉少奇的咄咄逼人的
傢伙，毛匪願不願意輕易的讓林匪在其尚未嚥下最後一口氣之前，就
接班呢？江青這個比「那拉氏」(前清西太后)更為瘋狂狠毒的妖精
，肯從此就善罷甘休嗎？一個可能——自然就是毛賊稱心如意的上臺
，但毛賊這個活僵屍，雖或不時還出現一下影子，卻很少能再發出一
兩聲嘶喊，若要勉強登場搞下去，也不過成為江青「挾天子以令諸侯
」的一場把戲。而且這麼一來，林匪等於完全撲空，毛賊豈能一無顧
忌？所以林匪究竟能繼承毛賊到甚麼樣的程度？毛婆和陳匪伯達能否
挾黨(挾毛賊與文革)以臨軍(林)政(周)？或者林、周將合一以
對付毛婆(文革)？甚或毛賊根本無法作左右袒，既不得不護林，又
不得不顧江，結果反導致林江互鬥，而周匪則仍然作壁上觀，以玩弄
其附林則江輕，附江則林弱，一貫的舉足輕重的伎倆，這就要看鬥爭
的發展如何了。還有其中重要的一個職位，照匪黨「制度」來說，就
是它的「總書記」。這個職位，有人說可能是周匪，但我認為周匪向
來是不肯坐山寨的第一把交椅的，而且毛婆亦必不願像周匪這樣模稜
兩可的傢伙，來做「總書記」。所以我以為這個職位，最後還是會落
在陳伯達的手裏。在匪黨新黨章中，固然已經廢除了「總書記」的名
義，縱然如此，將來總會要有等於「總書記」一樣的職位名義出來的
，這個職位，終必落在文革派陳伯達之手，似無可疑。
第五、證之匪軍內部鬥爭的情勢，一言以蔽之，就是林匪也並沒
有能切實控制住「四野」以外的那些匪軍。比如陳毅的「新四軍」系
統和徐向前的「第二方面軍」系統，力量雖已大為減弱，但在三十九
個匪軍總部及軍區級主管頭目之中，仍然佔五分之一，更何況陳毅還
把住了國務院的「外交部」呢？再說賀龍的「第二方面軍」系統，固
然受到打擊最大，但它仍有三個頭目，保持了原有地位；所以毛林在
「九大」主席團之中，還不得不分配給匪軍各個系統一杯羹或一塊骨
頭！只要一旦毛、林、江之間，出現任何裂痕，陳毅、賀龍、徐向前
這些系統之下的匪軍，固將躍躍欲試，即其「四野」與「第一方面軍
」系統，亦何嘗不蠢蠢欲動呢！林彪自己明白，他之所以能被指定為
毛匪的「繼承人」，無非是手上有槍桿子的關係。陳毅、徐向前、李
先念、聶榮臻、葉劍英……等等，它們之暫時猶得免於被剮被殺，而
得以腆然登上「九大」的主席臺，也無非是槍桿子聲援的關係。如果
毛婆想挾制毛賊，加緊控制匪軍，顯然林匪是無法屈從的，我看目前
匪軍軍權，是一種毛林並分的態勢，也就是一種活火山的態勢，所以
匪軍的矛盾衝突，並未因「九大」而弛緩，且正因「九大」之顢頇，
而愈演愈烈。
總之，毛賊搞「九大」的目的，原在企圖恢復其全盤控制「匪黨
」「匪政」「匪軍」的權力。從前面的分析，就可以推繹出來，這結
果是否定的。因為不但現在「九大」會內會外鬥爭正烈，「九大」之
後的鬥爭，更將集中於江青、林彪、周恩來之間。從前毛婆與林匪、
周匪合作，是為了要鬥垮劉少奇、鄧小平，現在劉、鄧既倒，當然毛
、江與林、周要再鬥爭，再分裂，再奪權，而其最後，就自然是一場
公開的內戰之總爆發！這場爭權力、決生死的內戰，乃決不止是局部
性的、地方性的鬥爭。一旦這場內戰爆發，大家應該注意的，是蘇俄
和毛匪的關係。須知俄共乃是和毛賊鬧分裂，而不是和中共鬧分裂，
況且蘇俄和匪黨匪軍之間的關係，已斷絕至四五年之久，蘇俄對其內
部亦復無隙可乘，但如毛共內戰一經發動，則蘇俄自將設法幫助其反
毛的匪軍，以增加毛賊崩潰之速度，到了這個時候，我大陸同胞自必
激於民族意識的良知血性，再加上過去清算鬥爭反毛反共之仇恨，自
將在心理上、精神上，歸向於三民主義的國民革命，而匪黨匪軍中的
覺醒份子，就都將起而與國民革命軍互相結合，彼此呼應，那時我們
反攻復國的行動，就自然而然的水到渠成，乃可斷言。
不過我們眼前所看到的趨勢，雖然如此，但對這國民革命最後一
次的總決戰，自不能不作最悲壯、最慘烈的血戰之準備與決心。本來
在共匪竊據大陸之初，誰都知道共匪內部將爆發鬥爭，但認為這種鬥
爭，不至於長久糾纏不解，而且也不以為俄匪之間，會演變到兒子黨
和老子黨「窩裏反」的程度。其後毛劉之間開始鬥爭，大家也還以為
毛劉究竟是落草立寨、一鍋子吃飯的同夥，它們之間，即使鬥爭，也
不致過份的表面化，更不會決裂到如此你死我活的結果。然而一切變
化，都出人意表，共匪既一方面公然與俄共公開決裂，一方面又在其
內部有「文化大革命」「紅衛兵造反」以及各地「革命委員會」，全
面文鬥武鬥的出現，這不但使匪黨內部的危機，日益嚴重，我們反攻
復國的障礙，亦得以逐步消除。其實這種破敵弱敵之勢的造成，絕非
偶然，其總的原因，還是我們金門之戰，把匪俄之間的關係惡化開來
！也把毛劉之間的鬥爭，爆發開來！特別是由於本黨在復興基地，建
設與戰備同時並舉的關係，乃使三民主義的思想，深中大陸七億人心
，使大陸反共革命運動，成為了國民革命的延續！這就是我們反攻復
國七分政治、七分敵後的破敵之計第一步的成功！
大家都知道，再造比創業更難。因為創業往往是在打破一切條件
限制之下告成的，所有障礙都被徹底除去，故創造較易。但是再造事
業，則是要在廢墟中再來重建，無異在腐肉中來求新生，其中尚有許
多滓渣餘毒，遺留在內，從中作梗，因此必仍有許多不良條件和障礙
之顧慮，所以阻力未除，而其功難竟。大家也都知道，今天毛匪在毀
滅其各級組織之後，卻夢想以其「九大」來為它重建「毛家黨」，要
再造其極權制度，恢復其獨裁勢力。殊不知，我們中國歷史上只有王
道和正統，及其仁義之師，方能完成中興事業，而斷無流寇暴力，有
狂徒再起之可能。歷史上的暴君，如秦始皇即沙丘遺臭，隋煬帝亦江
都忘返，而太平軍更是爭奪相殺，亡不旋踵……今天共匪毛賊，所有
以往的偽裝欺詐，既都已徹底破產，而且其各派系的邪惡勢力，都在
明爭暗鬥，互相火拚，無論其「黨」「政」「軍」所有的匪幹，皆明
知不保首領，無時無刻不在恐怖之中度日，這樣，一大堆已死的腐肉
與僵屍，難道還有狂徒再起之可能麼？
前面講的，是共匪「九大」前後內鬨的形勢。接著要講的：是中
國國民革命和世局演變的關係。
大家知道，二次大戰以後，超級強國，一個是美國，一個就是蘇
俄。美國為要維持其強國的領導地位，蘇俄則為要和美國爭衡爭霸，
所以整個世局，阢隉不安。固然此中因果，原出於美蘇之間互爭雄長
，但其根本所在，還是在於中國大陸淪陷，東西形勢，失其均衡，有
以致之。
蘇俄自帝俄時代起，原即已處心積慮，侵我疆土，始則蠶食，繼
且鯨吞，到了俄共史達林專權以後，更是變本加厲，滿以為它卵翼毛
賊，即可以推翻本黨，竊據大陸，然後再舉此龐大的人力和資源，就
足以充份的提供其「世界革命」的賭注。
而美國以往之對中國問題，我前面業已指出，他的最大錯誤，就
是相信當時史達林的共產主義與他美英資本主義兩個世界，可以和平
共存，因此乃以為只要縱容共匪，攫取中國大陸，即可以使蘇俄饜足
，而不復對外擴張。
美國在今天，面對共匪既敢於攻擊蘇俄，復敢於滲透美國，韓戰
之後，又敢於繼之以越戰的亂局，但美國至此，尚不自覺，仍然以為
應該擴大對中國大陸共匪的接觸妥協，仍然以為可以寄其緩和的希望
於毛共的第二代，這種錯覺幻想、迷惘不解的關係，就是對我們國民
革命的歷史一個最大的障礙，亦是整個世界一個最大的悲劇。
根據蘇俄、共匪與美國之間的關係——
我們深知，蘇俄和共匪對於美國，雖有各自不同的野心，但其基
本目的，則幾乎是完全相同的。其根本手法，就是在它們武力沒有超
過美國之前，不會主動的對美國發起襲擊，而以偽裝、欺詐、滲透、
顛覆、暴動、混亂的間接路線，先來削弱美國內部。故其現階段，在
美國國內，不惜使用一切殺手，以造成美國政治、經濟、社會、種
族的緊張不安，並在世界各地區，製造此起彼落的糾紛，點燃一個一
個的火頭，以增加美國奔救不遑的困擾，於是蘇俄和共匪，就可以兵
不血刃，而拖垮美國。現在的平衡戰略和核子僵局，所形成的一種恐
怖平衡，一種無止境的核子競賽，就是由此而起。但當蘇俄和共匪一
旦認為其武力足以打破此種平衡時，即將不顧一切，尤其是共匪，更
將不惜毀滅其人口之一半，亦不惜聽任其土地之絕大部份淪為廢墟，
向美國突起襲擊，乃是無可懷疑的！由於蘇俄原是一個極權高壓的國
家，其內部控制尚易，而美國則為一民主橫議的國家，其內部問題，
遠比蘇俄嚴重。所以美國如其在戰略上，不了解蘇俄和共匪的策略，
在思想上，不了解共產主義侵略的本質，始終採取被動的消極戰略，
甚至以美國和自由世界的安全作賭注，以謀求一種屈從的、自欺欺人
的、虛偽的和平，那不到幾年時間，美國就一定要在戰略上處於不可
想象的、更進一步的被動挨打的劣勢。
美國的確是在遷就共產集團，謀求得不償失的「和平共存」上吃
了虧。美國現在不論對韓戰問題，越戰問題，中東問題，東歐問題甚
至普布魯號被擄事件，海軍偵察機被擊落事件……無非一意姑息遷就
，特別是自尼克森總統提出「談判的時代到了」的口號之後，種種國
際問題，似乎都在寄望於「會議」「和談」來解決。比方越戰問題，
眼前就已經走上了秘密談判的路子，這種幕後的玩意，美國是玩不過
蘇俄和共匪的。而且這幕木偶戲的幕後，正有著兩個頭，一頭牽在蘇
俄手裏，一頭牽在共匪手裏，兩個各懷鬼胎的頭目，拿了兩頭相反的
線索，越南問題如何會解決得了呢？一向美國對於「和平談判」，都
是寤寂求之，只要對方放鬆一分，美國就懵懂十分，以為「談判」這
個東西，真如阿拉伯神燈，擦一擦就會出現奇蹟。比如美國奢望蘇俄
打開僵局，他那裏知道，即使蘇俄肯真正幫助美國，解決越戰，共匪
也一定要出來阻撓，甚且出兵介入越南，增援越共，使越戰更加擴大
，更為棘手。又比如美國寄望和大陸增加接觸，他那裏知道，這種接
觸，不是給大陸人民帶來親善的濟助，不是給美國政府帶來和緩的氣
氛，而是給大陸人民，以至給自由世界和美國自己，帶來更大的災禍
、劫難、和絕望。又比如美國滿以為蘇俄會出而設法防止共匪核子武
器之完成，而蘇俄則亦滿懷渴望，以為美國將出而代他解決其臥榻之
側——毛賊的核子威脅，他那裏知道，彼此推諉觀望的結果，就正是
予毛賊這個無牙的紙老虎以從容發育成長其滿口核子牙的時間！又再
比如在美國人心目中，認為俄匪既已公開決裂，蘇俄敢於面對珍寶島
事件和共匪直接衝突，又何嘗不可以使邊界衝突，進一步發展，就像
進軍捷克一樣，進軍中國大陸，以威脅並牽制共匪對越戰的干預？他
那裏知道，中國大陸地大人眾，俄軍非至有利可乘，或者萬不得已時
，是不願輕易深入中國大陸打倒毛匪的。這就是說，共匪深知邊界衝
突，絕不至發展為進一步匪俄的戰爭，蘇俄在越戰問題上，對它亦無
可如何。
由此可知，美國奢望蘇俄，或者想和共匪接觸，來解決越戰，兩
者實皆如同水底撈月，絕無可能，更何況蘇俄共匪除了越戰以外，還
在繼續擴大其他世界性的問題，來困擾美國，拖垮美國，也就是要使
美國沒有一個問題能解決，沒有一天得安定。但美國於理於勢，又不
能不去解決，不能不求安定，以故美國今日對越戰雖已焦頭爛額，而
在自由世界一般心理來說，仍是大失威望。所以今天美國如果不徹底
覺悟，變更其過去頭痛醫頭、腳痛醫腳消極被動的政策，那美國真正
的危險，即可能不在國境之外，而就在他決策者的一念之中。
再看美國的反共策略——
我已經多次指出，以往在杜魯門、馬歇爾時代，美國對於中國問
題的最大錯誤，就是以為把我們中華民國政府，特別是把中國國民黨
一筆勾銷，就可以一了百了。殊不知中國國民黨，是無人可以抹煞的
！中華民國政府，是無人可以勾銷的！中華民族七億人口，是無人可
以長期欺蒙的！而他們所助長的奸匪毛賊這個禍根，不惟煽起了共產
集團的凶燄，於是韓戰之後，又有越戰，越戰尚未結束，中東戰爭又
起，它共匪不但在亞洲則侵漁印度，顛覆菲律賓、印尼、馬來西亞、
泰國、緬甸，又復滲透中南美，分化非洲，製造英國、美國、法國、
日本的學潮工潮，挑撥美國的種族糾紛，而美國自甘乃迪總統以次，
而金恩，而羅勃甘乃迪……相繼被刺，社會恐怖混亂，達於極點。
自由國家，對於共產集團的野心，雖久已有所警覺，曾經產生了
自保自救的北大西洋公約，中部公約，東南亞公約，但是在加盟國家
之間，步調不一，矛盾重重，根本就未能有效發揮其阻遏共產侵略的
作用，於是美國每年即不得不消耗二分之以上的軍費，動員將近百萬
的軍隊，擔負防堵各處共產火頭的責任，單是一個越戰，就已經曠時
廢日，師老無功，使其外交、內政、經濟、社會、軍事……，陷於惡
性連鎖反應的困境。
事實上，美國有識之士，現在都業已明白，如果我們中華民國政
府今天仍然在治理整個大陸，實現了三民主義，建設了現代化的國家
，則共匪早已根除，世局決不會有如今日的動盪，亞洲自不至如此混
亂，而美國亦必不至如此迄無寧日。所以世界的禍根亂源在亞洲，而
解決亞洲問題，在先解決越戰，解決越戰，又必須先解決這個禍根亂
源的中國大陸奸匪毛賊，而解決中國大陸共匪的問題，美國可能的方
向，大致不外三個方面：第一方面，是美國退出亞洲與西太平洋地區
，任由共匪宰割亞洲，如此或可在匪共忙於囊括席捲亞洲之際，獲致
一段短暫的名不符實的假和平，否則美國即不能脫卸其對亞洲的責任
。第二個方面，就是共匪既控制了大陸七億人口和資源，而且再三揚
言「美帝是第一號敵人」，要「埋葬美帝」，把「抗美戰爭進行到底
」。因為它不打倒美國，即不能消滅資本主義之頭，亦就不能達成其
赤化世界的野心，更不能停止其「人民戰爭」瘋狂的行為。共匪把美
國看成為永久的敵人，所以匪美之間，必然持久敵對，等到共匪力量
足以制美國於死命之時，即將悍然向美國動手，另一方面俄共則正在
等待時間，只要毛匪一旦死亡，即希望俄匪可以復合為一，挾俄共集
團與中國大陸的人力物力，以打擊美國，如此則美國除了坐以待斃，
即無其他出路可言。第三個方面，就是美國採取明智而現實的行動，
乘目前共匪內鬨混亂，俄匪嚴重分裂之際，特別是當此大陸人心對匪
怨深毒發、誓不兩立、渴望中華民國政府從速解救、惟恐或後的時候
，在其道義上，物資上，和精神上，支援我們復國的聖戰，那就無需
美國使用其一兵一卒，流血犧牲，越戰問題，亞洲問題，甚至美俄問
題……皆可一旦迎刃而解。
事實上，如果美國目前不採取這積極的、現實的行動，即使對匪
圍堵，作長期消耗性之備戰，甚或寄望共匪下一代轉趨緩和，暫時懷
柔姑息，抑或坐待共匪發動攻擊，然後予以解決，那不但將助長共匪
的凶燄，而且它共匪亦有時間餘裕，足以完成其洲際飛彈，擴大其對
全世界核子災禍。
我總以為美國政府，要求取和平，要和中國大陸人民友好，即必
須先認清大陸人民唯一的敵人是誰，大陸人民唯一自由希望的象徵是
誰，然後決心與此大陸人民歸心向義的象徵——中華民國政府，共同
致力於消滅大陸人民的唯一仇敵——共匪毛賊的正義行動，此不僅輕
而易舉，抑且名正言順，若美國不此之圖，一方面要和共匪「搭橋」
妥協，一方面又說要和中國大陸人民友好相處，豈非索餅予石，求魚
得蛇？
總之，今天本黨和政府，以至於每一個中國人，都掌握了亞洲以
及世界問題解決之鑰。這亦就是說，本黨的一舉一動，同志的一言一
行，都將是決定世界的治與亂、安與危、禍與福的唯一關鍵。
我已屢次為大家指出：世局的重心在中國，解決世局的主導力量
，即在於領導國民革命的本黨。但是大家還得知道，共匪並不是一打
就倒的，掌握復國聖戰的勝利，解救世界危機的事業，也絕不是可以
坐待倖致的！所以我們不好自滿於往烈的光榮，而就淡忘了失敗的教
訓，而且必須更加振作革命的精神，衝破當前的橫逆，來再造國民革
命的功烈光輝。因此，今天黨的十全大會，就不但是全面檢討的會議
，全面革新的會議，特別是我們擔負革命責任，開創革命前途，誓師
的會議，行動的會議，更可以說，這乃是我們黨國存亡、主義成敗的
一次會議！因為如果大會成功，那就是我們主義發揚、革命成功的一
次大會，參加會議的同志，即皆將在黨國的歷史上名垂不朽！如果不
幸失敗，恐怕這就將是本黨最後一次的大會！這樣今天所有在座的同
志，就都成為黨國與民族的千古罪人！所以我對黨務工作，要不憚其
煩的盡其所言，只是會期有限，時間迫促，凡我所欲言者，斷非在會
中幾個小時，所能盡其辭的，只有在將來整理講詞時，再加補充，以
備本黨全體黨員的研討。
本來自第九次全國代表大會到現在，已將近六年。雖說此期間，
我們的黨，在社會工作上，在教育事業上，已經有了相當的成就和進
步，在敵前敵後、海內海外的組織上、行動上，也有了發展和功效，
特別是數以萬計的同志，相繼踴躍參加黨的革命行列，已經為黨增益
了無限的青春期氣，和生機活力，可是大家如果全面的、深入的、檢
討考核，可以發現，黨的官僚主義的作風(恥)，仍未能根本剷除，
而形式主義的積習(病)，亦仍待痛切悔改，故黨德不宏，信道不篤
，黨和黨員的關係，黨和民眾的關係，以至於政府與民眾的關係，仍
以此為其病痛癥結，我之所以要再三提出知恥知病知本，求新求行求
生，來戒勉大家，並不是要你們只當作一句口頭禪，而實在是憂心忡
忡，藏之已久，發於內心之迫切，欲泣無淚的肺腑之言。
最近看到一本二十多年前評論中國政黨的書，其中提到：「中國
國民黨內部已經得了兩種很危險的病症，那就是官僚主義有代替民權
主義的傾向，資本主義有代替民生主義的傾向，換句話說，就是官僚
主義阻礙了民主政治，資本主義阻礙了民生主義。」「中國國民黨何
以會有官僚主義現象發生，因為中國國民黨脫離了民眾，未能深入民
間，接近人民，甚而距離人民日遠，你看中國國民黨所吸收的黨員百
分比上，有多少是農民？中國國民黨黨員，有多少深入農村，做著農
村的工作？」「上級黨部的命令，下級黨部統統都置之高閣，絲毫沒
有一點行動表現，萬一上級催促緊了，就捏造事實，照表填覆，這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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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象太普遍了。」「還有些地方上較有地位的黨工幹部，擺起官僚架
子，看不起民眾，甚至看不起自己的同志。這種黨工幹部，不但不了
解黨的需要，而且也不了解黨的意義，以之毀黨則有餘，以之建黨則
不足。」其中還說：「的確中國國民黨已經到了非革新不可的時候，
不革新就會走上官僚主義和資本主義的道路，革新之後，仍然是一個
嶄新的革命政黨」。我以為這些話，即使在今日，也還是不可多得的
諍言。目前我們就還有許多不正常的、官僚的、腐敗的、政客的、落
伍的現象存在。據我所知：
一種就是黨在群眾中的影響仍然淡漠。
比如全會中，就有代表發言「地方黨部不可形成衙門，否則就是
一個地方有著兩個衙門」。這意思是指在人民心目中，縣市政府是一
個衙門，地方黨部又是另一個衙門，而並不把地方黨部，看成為替民
眾服務、和民眾利害一致、情感的、希望的寄託之所在。事實上，現
在好些黨部與民眾服務處站的負責同念，固然有許多很能服務盡職，
但是亦仍有不少幹部，只在辦公室裏下命令，寫報告，頂多開個協調
會報，即以為「大人之事備矣」，這豈不就正是人家所批評的「中國
國民黨脫離了民眾，未能深入民間，而距離人民日遠」，所以會有這
樣的官僚主義現象發生麼？
今天要黨務革新，就首先要縣市幹部同志，能夠不在排場上爭勝
，不在享受上爭勝，縣市長坐轎車，主任委員未嘗不可以擠公共汽車
，甚至於走路，縣市長在辦公廳內辦公，主任委員則能夠下鄉去為黨
員服務，為老百姓服務……戒除官氣，放下身段，以行動、品德、才
能和熱忱來服務，來領導，來作黨政全面革新的模範，這樣就自然能
夠博得民眾的尊敬和信任，經得起比較和考驗，反之，那就要「以之
毀黨則有餘，以之建黨則不足」了。
一種是黨務幹部責任感的缺乏。
有一件事，十分奇怪，即以往縣市黨部十分有勇氣的、也毫不容
情的、一大批一大批的開除農工黨員，理由是他們缺席小組會議，或
者是欠繳黨費。至於其不能參加小組會議，是不是由於農忙、工忙、
漁忙？是不是因為他知識不夠，或沒有告假的工夫和習慣？是不是由
於討論題綱不適合其智識程度，或者不適合其生活需要，不能引起興
趣？又是否黨部本身督導不週，協助不力？黨的組織應不應該也引咎
自責？而中央亦同樣只行若無事的一大批一大批照案「通過」，從不
過問縣、市、區、黨分部工作幹部，是否亦有其相對的責任？殊不知
今天吸收農工黨員很難，所以人家批評「中國國民黨所吸收的黨員百
分比上，有多少是農民」？吸收了不算，乃復出爾反爾，把這些樸質
的群眾，一下子開除了事，使原來的同志，於一俄頃之間，變成了黨
所開除的對象，其損失寧復可以道里計？這次黨章修正案，不再以是
否參加小組會議、是否繳納黨費的基本義務，為紀律考核的憑藉，實
為黨的組織原則，亦為同志精誠交感的道義，一大進步。但是仍然要
設法使農工黨員，養成其參加小組會議的責任感，如其不參加小組會
議，要懂得先行告假、懂得說明理由的習慣才行。
一種是黨的組織對其工作對象觀念模糊。
我常說：「黨和黨員要為群眾服務，而黨的幹部則要為黨員服務
。」所以黨的一切工作與服務，皆當以黨員與群眾為對象。但今天地
方黨部卻往往只在幾個從政黨員和民意代表黨員，至多是幾個人民團
體理監事黨員中兜圈子、打交道。而對於一般黨員的思想領導、任務
分配，與扶助照顧等工作，髣佛根本與黨部全不相干。至於一般專業
性黨部，則由於長期的附屬於行政或事業單位，不但不容易發生領導
作用，就是從屬的性質，都在動搖，這亦就是說，他看黨的組織，等
於看他機關單位的「處」或「科」的地位一樣，而那些黨的工作幹部
或其主官，也只是虛應故事，所謂黨的幹部要為黨員服務，黨和黨員
要為群眾服務，仍只是一種高不可攀的虛懸之的而已。所以我以為今
天訓練現有的黨員並照顧現有的黨員，比吸收新的黨員還重要；整頓
並強化現有黨部，也比成立新的黨部，重要得多。
一種是黨的工作，其所表現者只為文書表報。
現在形式主義最厲害的，乃莫過於一般黨部，只在紙面上做工夫
。雖然，據說由於中央簡化文書表報的結果，地方黨部業已由從前九
十多種，減少到了三十多種，但這三十多種平均起來，每天還有一種
以上的表報工作要做，其妨礙行動領導與服務的實際工作，自不待言
。所以人家批評我們「上級黨部一紙命令，下級黨部統統置之高閣，
絲毫沒有一點行動表現，萬一上級催促緊了，就捏造事實，照表填覆
」，自然，現在擱置命令的事情，已經減少了，捏造事實的現象，也
不如從前之多，但是以寶貴的工作時間，花費在形式的形式——文書
表報上面，仍然十分嚴重！今後不但縣市黨部表報工作，應再歸併削
減，至多不得超過十種，區級黨部，更應硬性規定，只許填報一張綜
合性月報，把一切時間騰出來，到黨員中去，到群眾中去，那才是行
動領導，亦就是領導行動。
除開上面這些問題之外，還有個嚴重的問題，就是領導階層在政
策作為上，常常脫節，而且黨政高級負責幹部，並不自知其責任之所
在，而亦唯知轉相慨嘆。即以政與教的關係來說，自來政教皆為一源
，但目前政教幾乎是兩回事。並且部分教育文化方面，所謂自由分子
，每以訕謗黨部政府，鳴高自重，以致學生思想紛雜，愛國觀念淡薄
，一出國門，即一去不返，甚至還有附和「臺獨」的謬說，而不以為
恥者。實在政府負責文化教育幹部與黨的教授同志，皆應振作其負責
敢言的勇氣，遇事皆明辨箇是非枉直，必使紛歧份子有所忌憚。斷不
可讓「壞人在臺上唱戲」，而「好人在屋子裏嘆氣」，以至小人道長
，君子道消。我近來所揭櫫的「明恥教學」，即屬此意。至於海外留
學生黨員，則應加強其組織與聯繫，此似宜與海外一般黨部分開，或
可由智識青年黨部繼續直接領導，或成立留學生海外直屬小組亦可，
此意希切實研究解決。至於救國團對留學生之黨員團員，尤應不斷予
以聯繫輔導，須知留學生從來即為國民革命之主流，特應予以重視，
而不可聽其游離散漫。
實在，國民革命七十五年以來，從沒有像今天這樣安定的環境和
充裕的時間，來讓我們進行建黨建國的工作，這是我們衝破重重黑暗
，克服艱難險阻所創造的千載一時的機運，當然，今天也就是本黨存
亡榮辱決於俄頃、最危險的關鍵時刻。其所最需要的，就是我們每一
黨員的精神、膽識、毅力、和定見，更是每一黨務幹部的勇氣、信念
、責任、來貫徹黨的政策的決心，以表現其黨德黨性和革命精神。
記得民國十六月，國民革命軍光復上海，孫傳芳、張宗昌的殘部
，其時仍在江北襲擾，而共匪又正在搞寧漢分裂的陰謀，這個時候的
革命形勢，實在異常險惡。吳稚暉先生一天來看我，他警惕我說：「
你今天身負軍事和黨國重任，此刻的心情，正如書經所說「懍乎若朽
索之馭六馬」(夏書五子之歌)只有出之以戒慎恐懼、操持堅確的毅
力與決心，乃能無畏於橫逆，而終底於勝利成功」。這一則警語，每
當黨國危疑震撼之際，必重複浮現於我的胸中腦際。壹以持朽索馭六
馬的心情——知微持危，日慎一日，所謂「操一心以慮患，堅百忍以
圖成」者，實有得於此。今天我們環境的險惡，又不止於「懍乎若朽
索之馭六馬」而已，只有海內海外一百萬黨員，特別是黨的幹部同志
，人人皆為忠肝熱血的志士仁人，以懍乎若持朽索的心情，來共同推
動黨的革新，亦髣佛以馭六馬的心情，以黨的革新，來推動政治、經
濟、社會、教育、司法、軍事……的全面革新，那我們的黨「革新以
後，就仍然是一個嶄新的革命政黨」。
大家須知，今日的時代，乃為三民主義的時代，而決不是如過去
西方所謂民主的、個人的、自由主義現代化的時代，那種共產黨徒冒
社會主義現代化之名、而行暴力專政之實的共產政黨，更正在日趨幻
滅！要知「現代化」與「時代化」的政黨，其名雖相同，而本質實異
，一般所謂「現代化」政黨，原指西方民主國家政黨而言，這種現代
化政黨，雖謂之現代政黨，而實以個人自由的民主主義為中心，對於
國家民族前途，列為次要問題，幾乎澹然置之。這對於我們正在求國
家獨立平等、人民自由生存的革命政黨而言，是並不合宜的！所以我
認為對於國家、政治、經濟等建設，皆可稱之為現代化(即科學化)
，若對於我們革命政黨而言，則不宜稱之為現代化，而應稱之為時代
化。因為時代化，是賦予了「時」與「中」的時代意義的，乃涵蓋一
切時間空間在內，涵蓋國家生存領域與民族歷史文化以及其一切所需
條件——主義與國情在內的。一個革命民主政黨，既不能倣效西方一
般政黨，徒尚個人自由，更不能置國家民族的前途，為其次要的條件
。本黨之所以不能抄襲現代化之美名的道理，亦就在於此。再引申來
說，我們黨的革新，也就是黨的時代化。革新的真義，並不是對以往
的抹煞與否定，而是擺脫某些不合理的窠臼，把握其萬古常新的精神
，再從陳中創新。故時代化的真義，亦並非仿行或者貌襲西方甚至東
方那一種政黨的形式，就以為是時代化了，亦非揉合某些政黨的形式
，自以為這就是時代化。
一個真正時代化的政黨：
——必須是基於國家民族精神文化的原則與要求；
——必須是具有自己立國的主義，及其人民所需要的政策和原則
，且有信心與決心，以實踐其主義和原則，這就是基於時代的使命和
民眾的願望，而求國家民族生存與獨立自強的國民革命；
——必須黨員有後死者的自覺，有有我無敵、死中求生的自覺。
所以一個時代化的政黨，必須領導時代，開創時代，也惟有時代
化的政黨，才能領導今天這個時代，開創明天光明的時代，所以在我
們中國這個時代裏，必須要有一個革命民主的政黨；
——因為民主而不革命，斷不足以適應這個大時代的變局；革命
而不民主，乃是違反了人性與時代，喪失了革命的目的，而又為革命
的對象，唯有我們以革命民主為屬性的中國國民黨，乃為真正的時代
化的政黨。
由此可知，革命民主，簡言之，其革命乃為民主而革命，其民主
乃為革命而奮鬥，也可以說，是以民主的精神，行革命的手段，所以
我們堅持「有組織的民主，有紀律的自由」。我們的黨，既是一個革
命民主政黨，所以不但有其民主政黨的民主本質，更有其革命政黨的
基本精神，這就是說，本黨對國家，對全民，實有其雙重的責任。而
本黨自改造以來，就充分發揮了這種小德川流、大德敦化的民主本質
，以形成三民主義的主流。更以其革命精神，衝破了重重痛苦黑暗，
進入了今天倫理、民主、科學同時並舉的三民主義的時代。但是為了
要竭盡本黨對國家、對全民的雙重責任，我們必須更進一步發揮本黨
的民主本質，擴大本黨的革命精神，為民眾服務，為民眾造福，為革
命奮鬥，為革命效忠。這也就是說，我們在民主的本質上，要擴大其
時代化政黨的民主功能，在革命的精神上，要發揮其時代化政黨的戰
鬥力量。
從黨與黨員的關係上來說：
總理嘗言：「黨之能夠團結發達，必有兩個作用，一是感情作用
，一是主義作用。」所以黨必須使黨員了解，黨員雖是黨的整體中的
個體，而實為黨的主體；亦必須幹部了解，黨部雖是個體(黨員)的
整體，但當以整體的力量，扶助個體，於是黨員和黨部發生「感情作
用」；而幹部乃為黨與黨員的關鍵所在，又當為黨員服務，並結合黨
員為群眾服務，使群眾和黨員之間，發生「感情」，更使群眾對黨與
主義發生「信仰」作用。有人批評我們，多年來雖有黨部的工作，也
有幹部的工作，而卻沒有黨員的工作。這就是說，黨沒有給黨員應有
的任務和工作的計劃，沒有給黨員發揮「主義作用」和時代使命的指
導，以實現其政治的理想與抱負。事實是，在此以前，黨之所以結合
黨員發生感情作用者，在小組會議，只是一個很難發生效用的例行性
會議，而且很多小組會議開不成功，即使開成了，也是有名無實，不
過一開就散，一散就了。至於黨所給予黨員的工作任務，以發揮「主
義作者」者，也只是催促他自己去投票，並分配他要發動幾個親友去
投票，最多再作幾個讀書心得報告而已。
今天黨要革新，黨要調整和黨員的關係，就必須先樹立幾個正確
的觀念：
——小組是黨與黨員的基本結構，因此小組就絕不是止於一種會
議的關係，而是要發揮一種互助合作「同志愛的策源地」的關係；
——黨和黨員也不止是一般政黨組織的關係，而是要一股革命的
情分交感、以至於血肉相連的關係；所以我常說，黨員必須要有「黨
存與存，黨亡與亡」的精神，黨員必須了解其與黨的關係，乃是無論
歷史、生命、和事業的成敗，皆是整體而不可分的關係；
——黨員與黨員彼此之間，同樣的不能只是同一小組、同一地區
、或同一行業的遊移關係，而是大之要能與全黨共榮辱，以黨德自律
，並相互勸勉；小之各個黨員之間，亦要有其「成功在子何殊我」的
觀念，以黨性與感情自勵，並相互扶持的關係；
這就是說，我們要變過去的漠不相干，成為血肉相連，變過去的
互不相下，成為互相推重，變過去的幹部只向領袖報功，成為幹部向
黨員負責服務。
須知在今天這樣的一個群眾時代裏，命令式的指揮，和頭目式的
影響，已成過去！誰能公正無私，結合群眾，誰就能徹上徹下，群策
群力，成為革命的選鋒和前驅。假如仍然只知道憑藉階級職位，再用
命令權威來支配群眾，那就注定必然失敗，所以今天黨最重要的，還
在領導幹部品性之端正，領導才能之卓越，對人能統御考核，管制糾
正，對事能研究設計，綜合分析，有判斷力和決斷心，有始終不懈、
貫徹到底的責任感和企圖心，尤其自視應平凡不驕，處世要和平誠實
，並應以人民和黨員的公僕自居，去為他們服務。今日黨最大的缺點
，亦最使我憂惶不置的，乃為本黨精神生活，過於老大、守舊、落後
、頹唐，很少見其求新求動——就是一般幹部缺乏負責積極的活力，
更缺乏冒險進取的精神，處處可見惰性暮氣，處處可見處事不徹底、
工作不認真、虛偽不實、投機取巧的官僚政客惡習，這是本黨革命事
業中最大的致命傷！所以今後訓練幹部，必先端正其革命服務的意志
，更要從內心袪除其私心偏見，而使之很自然的吸入光明磊落、剛健
公正之意念，發揮其想像力、創造力、觀察力、決斷力，加強其領導
群眾、統御組織的能力，和生活、工作中有生龍活虎的動力與熱情，
且須以顧大局、做大事、挑重擔、負重責、具有一副革命黨人的傲骨
朝氣，卓立自強，重義好俠，不為一己的利害計較，而以天下國家為
己任，惟有這樣的幹部，那才能望其成為黨的「戰鬥體」中的一份子
，來從事全面的革新、動員，與戰鬥。
所謀「戰鬥體」者，也並不是要從事軍事戰鬥才算是戰鬥的意思
，而是要在組織內、工作中、紀律上，表示其革命犧牲的戰鬥精神，
換言之，就是無形的戰鬥力量。就是要在黨的各級機構——自中央黨
部以至地方各個小組，成為革命的精神堡壘、服務中心，賦予每一黨
員以其服務、調查、宣傳……的任務，凡是黨員，在同一主義，同一
組織，同一紀律，同一目標，同一命令之下，同一行動，同一步驟，
將組織內各部門工作，密切配合，使其所有可供使用的資源，無論人
的、物的、財的一切力量，都能發揮其統合的、經濟的、最高效率之
使用，使每一黨員如同軍隊在戰場上作戰一樣，同生死，共患難，來
達到其預定的工作目標，完成其共同的革命任務，這就是「戰鬥體」
的真正意義。而這亦就是說，要使黨員在社會上，調查人民疾苦，為
民服務；對於一些不良份子，要能說服防範，不使危害社會；對於政
治上之利弊得失，要能適時反映人心輿情，不容政治腐敗。舉例來說
，如果我們黨員，真能勤求民隱，調查社會，為民服務的話，那就不
會有這次高雄青果合作社這樣剝削舞弊案件的發生，其實這就是我們
黨的不負責、無效用的恥辱。如果黨的組織，始終只是一些番號，甚
至還是衙門，黨的同志，只是一張名單，甚至都是黨官，如遇敵匪來
襲，黨不知其所以守，國軍登陸，黨不知其所以攻，那大家就將成為
總理和先烈的罪人！反之，一百萬黨員，如其對內部足以自固其領
導，對敵匪能隨時團結一致，共同戰鬥，結合一個一個的「戰鬥體」
，成為戰鬥的整體，那黨的前途，就自然光明昌大，無待蓍龜。
再從黨與群眾的關係上來說：
總理嘗言：「政黨者，所以代表人民心理。」所以黨部和幹部皆
必須了解，群眾是黨生存發展的廣大基礎，黨的組織，不只在組織黨
員，而重在以黨員組織民眾，黨所關係者為民眾之利害，所發抒者為
民眾之情感。由此可知，本黨所以未能建立起革命與群眾的基礎者，
乃是因為黨的工作，放棄了群眾組織與幹部管理考核的基本任務之所
致。目前有人批評我們的黨，是為一、二提名的黨員，犧牲了廣大的
群眾。而若干提名黨員，於其當選之後，不但未能以其政績，來為黨
結合群眾，且反而為黨積怨招侮，此不惟不能代表人民心理，且幾乎
根本違背了人民的心理。所以每選舉一次，黨的聲譽，就要受打擊一
次，黨在政策上輝煌的成就，乃完全為基層組織無效與政治風氣敗壞
的惡果所抵銷。
為矯正黨與群眾的關係，就要：
——使基層組織與實際的基層政治相結合——村里有區分部，鄰
有小組或黨員，賦予黨員以基本的任務，就是對群眾服務，對社會利
弊、政務得失的調查與改革，並加強對村里民月會的宣傳、教育、輔
導、與服務。
——嚴格考核提名當選的從政幹部任期中的政績，是否與其競選
諾言相符合；
——嚴厲整飭司法、稅務、警察以及基層地方自治人員的風氣；
——嚴厲整飭黨務幹部的風氣，並確立黨務幹部的責任制度；
——積極發掘培養青年優秀人才，知識青年黨部與青年救國團，
應主動的對高中在學清寒優秀學生，予以長期的照料扶助；
——對地方自治，黨的候選人，黨也要有計劃的予以長期培養。
關於群眾工作，在此我還要為大家再提出幾點意見。
如一般所謂群眾，往往是指一大群民眾而言，或指某些會議的人
員而言，其解釋皆過於狹隘。實則兩人以上，就是群眾。你是機關的
主管，機關的職員，就是你的群眾。你是部隊的連排長，一連一排的
官兵，就是你的群眾。你做黨的小組長，小組同志就是你的群眾。可
知群眾是許多不同人的結合體，但是群眾之中，有其「共相」——相
同之點，亦有其「殊相」——相異之點，有其共同的心理，也有其不
同的心理，群眾工作的基本要領，就是要了解群眾的「共相」和「殊
相」，掌握其不同而又相同的心理。因其有相同的心理，所以要從其
共同的認識、需要、與好惡各點上，去為群眾服務；因其又有不同的
心理，所以要就其各自不同的才能、抱負、和看法，去導引群眾，吸
收群眾；當然自己更要有品德、有信譽、有學識，才能使群眾共仰互
信，心悅誠服。更重要的，還是要能接受群眾的意見，公正無私，為
群眾仗義執言，不使土豪奸商對人民的壓迫剝削得逞，這樣方能獲得
群眾的信仰，亦惟有如此，乃能以群眾的力量，來推動群眾的工作，
為本黨革命服務，為實現三民主義模範省而共同努力。從黨的立場而
言，群眾工作，就是要使黨的組織，深入群眾，使黨的主義，普及群
眾，使黨的服務，惠及群眾，使黨的政綱政策，造福群眾。於是群眾
皆能與黨相結合，黨才能確立其堅強鞏固的基礎，成為真正時代化的
革命民主政黨。
因之黨的幹部在群眾工作中——要走在群眾的前面，但不使群眾
覺得你在領導他們；要深入群眾的中間，但不使群眾覺得你在推動他
們；以群眾的利益為前提，使群眾感覺到黨的利益，就正是群眾的利
益；以群眾的意見為依歸，使群眾感覺到黨的決策，就正是群眾的意
願；綜合來說，今天組織群眾的要領，就是：
(一)要調查當地(各地區、各單位、各學校)的領導人才和專
門人才，有計劃、有步驟的聯絡他們，吸收他們入黨；
(二)訓練黨員使之成為實行三民主義的組織、宣傳、服務之能
手，並使每一黨員都有其事業的前途；
(三)使黨的每一小組，都能生動起來，成為地方工作的分配站
，學習的研究室，戰鬥的指揮部，生活的交誼所；並分配小組和黨員
個別的任務，深入群眾，尋求民隱，配合政令，以行動和方法克服推
行政令之種種困難，展開對紛歧份子說服和戰鬥的工作，鞏固社會民
心的基礎；
(四)結合並培植優秀黨員為社會廣大群眾服務，爭取他們的信
任，獲得民眾團體的領導權；發揮地方黨政關係、分工合作的效果；
(五)針對時間空間及對象的不同情況，建立組織，發揮功效，
並保持組織與幹部的機動性與彈性；
(六)個別指導各級黨部，遂行其反共清共與反攻復國的特定工
作，隨時交付任務，考查其執行之成效。
以上各項，乃是長期反共鬥爭中，鞏固黨和群眾的基層組織之急
務。
宋儒邵康節嘗言：「能用天下之目為己之目，其目無所不觀矣；
用天下之耳為己之耳，其耳無所不聽矣；用天下之口為己之口，其口
無所不言矣；用天下之心為己之心，其心無所不謀矣。」其實，這「
天下」一詞，豈不就正是「群眾」的意思，所以這裏所說的「用天下
之目為己之目」，「用天下之耳為己之耳」，「用天下之口為己之口
」，「用天下之心為己之心」，就正是 總理說的「政黨者，所以代
表人民心理」，而這亦就不啻是我們黨的幹部領導群眾的基本精神。
現在要回頭來，再講革命如何成功的方法問題。
我們革命事業，其所以屢經成功，又屢遭失敗者，以外在的因素
而言，軍閥、奸匪挾帝國主義的兇燄，一意阻礙革命的進程，自為其
原因之一；而民主國家對華政策的錯誤，助長共匪的邪惡和叛亂，亦
為其原因之一；但是主要的內在因素，除了大家對於主義與革命的責
任貫徹不力之外，還是由於大家沒有重視革命方法的原故。在大會中
，大家都研讀了 總理對第一次全國代表大會的遺訓。 總理發現歐
美政治史上，一般國家的革命，都經過長期的奮鬥，才能成功——我
們瞭解，荷蘭獨立革命經過八十四年，英國革命經過三百多年，法國
革命經過八十三年，德國革命經過五十六年，即土耳其的獨立革命，
也經過三十年之久……，不論其革命時間的長短，他們的革命，原是
有主義，有組織，有紀律，有計劃，有深刻的研究，有廣遠的宣傳，
有明確的步驟的。因此，成功之後，不再失敗。所以 總理說，這才
「真是徹底的成功，皆因其方法良好之故」。然而觀察我們自己革命
的情形，則是「當時革命黨一時發於天良，要想救國保種，只知道非
革命不可，但不知道革命何時可以成功，並不想到成功以後，究竟用
一個甚麼通盤計劃去設建國家」，又說「革命不能成功，皆由于方法
未善之過，使反革命派能乘隙而入，施其破壞而不覺，雖至失敗，尚
不知其所以失敗之緣由。」所以 總理歸納革命失敗的原因說：「從
前革命，因為沒有好方法，所以不能大功告成」，「從今以後，拿了
好辦法去革命，便可一往直前，天天成功。」
總理說革命要有方法，究竟這個革命的方法是什麼呢？民國十三
年 總理講這個問題的時候，未及請示細節，其後不過年餘， 總理
即崩於北京，從此就再也得不到 總理的耳提面命了。實在 總理早
已經給我們在心理建設上提出了知難行易學說，在物質建設上提出了
實業計劃……只是沒有再直接指出什麼是革命的方法細節而已，但這
些我們仍然可以從 總理遺教中，尋究出他的啟示來。 總理說過：
「方法是從何而得呢？是從學問知識而得，先有了學問，便有知識，
有了知識，便有了方法。」 總理也說過：「我們要學外國，是要迎
頭趕上去，不要向後跟著去。」
為什麼要如此重視智識學問的方法呢？因為過去革命的範圍，只
限於國內，革命的對象，也只限于沒有現代知識的滿清政府，自然比
較簡單，只要憑藉革命的良知血性，就可望其成功。但是辛亥革命以
後，北洋軍閥有了白色殖民的帝國主義作憑藉，氣燄甚熾，所以本黨
改組時期的革命環境，較之辛亥以前的九次失敗，還要艱苦，而九一
八之後，日本軍閥更是公然以帝國主義的惡勢力，長驅壓境，豕突狼
奔；四十多年來，毛賊奸匪就尤其是在赤色恐怖的共產國際卵翼之下
，武裝叛亂，至今為厲！是以我們今天的革命環境，比任何一個時期
遠為複雜、險惡而艱苦。今天的革命事業，已經不是單憑同志的良知
血氣之勇，就能成功，而必須從根本上(精神上、學識上、思想上)
對世界進步國家「迎頭趕上」，並「後來居上」，也就是要在革命的
主義、方略之外，輔之以不斷研究的學問和現代知識——科學的原理
和方法。有了科學的知識和方法，才能獲得真實的學問，透徹的知識
，才有健全的組織、完備的計劃，這樣有科學知識和方法的革命，才
能得到徹底的成功，——得到成功之後就不再失敗的成功！
大家也都知道，今天是科學的時代，是我所說的俄頃銳於千載的
時代，也是進步快、而落伍也快的時代。記得我二十一歲在日本的時
候，曾經看到一位美國女飛行員，駕駛飛機在東京上空表演，當時圍
觀的日本男女老幼，無不驚羨美國科學的進步。然而曾幾何時，今天
的世界已經進入到了太空船登陸月球的太空時代。現在一般國家，就
都唯恐其落在時代的後面，落在其他國家的後面，都在以其全部國力
——人力、智力、財力、物力，對進步國家迎頭趕上，並且還想後來
居上。而超級國家，也惟恐進步不夠，於是落伍隨之！因此，今日世
界各國，相互之間，無日不在激烈競爭創新進步之中，亦就是無日不
在強烈追求現代化的競逐之中。我看了美國出版的一本「改變歷史的
書」，他說：「世界任何國家，惟有自己來培植自己，才是可靠的，
無一外人可為我代謀的。此一時代，不但不可依賴別人，並且應知人
為的權力，已經不可能支配你所想支配的人與事……一定要有計劃的
使用知識，重視計劃與組織，不論其政治或物質的建設，必須要有正
確的理論作基礎，才能成事，否則一定是徒勞無功，到最後必然是一
切落空」。這段話，真是值得我黨政軍幹部，深切體認，明白做現代
的革命幹部，不但要有學術知識和正確理論，而且必須能自力自強，
不可存有絲毫依賴外人的心理，否則就不成其為革命的幹部了。況且
今天我們革命的環境，是如此之險惡，革命的鬥爭，如此之激烈，而
革命的責任，又是如此之重大，我們需要科學的知識和方法，自然比
一般國家，更是十分迫切的了。
大家還要知道，現在不惟我們重視科學，共匪也在搞科學，不過
，它雖然搞科學，其目的行為，卻都是反科學的，它的所謂科學，只
是把科學用在核子恫嚇上面，把科學用在破壞和平、毀滅人類、瘋狂
的戰爭路線上面。惟有我們三民主義的國民革命，不論倫理、政治、
經濟、社會、教育……各方面，皆以科學為基礎，也是以本然之善的
天性為依據，所以我們「順乎而應乎人」的國民革命，不惟合乎科學
，而且根于天性。 總理所說「迎頭趕上」「後來居上」的遺教，所
指的就是要輔之以科學的方法而言，所以我們今日乃是要以科學的精
神和知識方法，貫注我們革命民主政黨的本質之中，革新我們的精神
、思想、觀念、和生活行動，成為「科學的革命民主政黨」。
前面講到黨務革新的時候，已經檢討過我們過去黨務工作的缺失
，一般說，正就是缺乏科學的知識和方法，所以其恥痛幽辱，日深一
日，而不自知！大家現在講革新，就是首先要講求科學的知識和方法
。而且講革新，就是要一切以科學為準據，凡衡之科學的精神方法而
合者，乃謂之新；其不合者，就不得謂之新。而革新的前提，尤在於
：
——首先在思想上、觀念上、生活上、行動上、作風上，以科學
的精神和方法，一齊切實革新，並以此為革新的起點，擴大黨政軍全
面的革新；
——要在思想上、信仰上，去鼓舞同志，啟發群眾，而不要只從
形式上，層級上，去要求黨部黨員；
——黨要建立黨性強、黨德高的中堅幹部，使能為黨在組織上、
訓練上、宣傳上、領導上、管理上、考核上、一切思維、計劃、觀察
、判斷，都能以科學的理論方法為根據，來解決一切問題。
尤其對組織群眾、管理業務，更要能運用科學的方法才行。希望
黨政軍各級幹部，尤其高級主管幹部，特別重視，切實研究。因為我
們過去一切行政效率之所以不能提高，就是我們幹部不注意組織與管
理方法的重要之所致。要之，革新的行動，必須是整體的，持續的，
始終一貫的，要積極的從根本上矯正缺失，既不能畏懼改革的困難，
也不能僅有改革的衝動，而沒有改革的恆心與耐力，以及其改革的學
識和方法。
講科學的知識和方法，過去我手著的「科學的學庸」——政治的
道理、科學的道理、組織的原理，行政三聯制大綱等等，就都已不厭
其詳的申述了，特別是最近所講的「科學的道理續編」，乃為我生平
講科學方法的綱領旨趣與條目工夫之綜合，大家肯於此中涵泳翫索，
就至少可以瞭解，何以講求革新，講求現代化，與提高行政效率，必
先講求科學的知識和方法，以及什麼是科學的知識和方法。我很感慨
，大家眼前不僅還沒有注重科學的知識和方法，而且也缺乏現代的生
活常識。我們政府遷臺以來，特別提倡環境衛生，即如不隨地吐痰，
我們一般國民到如今都未能養成這種良好的簡單的習慣。記得我十九
歲初次東渡日本的時候，就看到一位中國同學漫不經意的吐痰在船頭
的甲板上，其時被一位中國水手看到，就走過來告訴他：一般日本人
是不隨地吐痰的，要吐痰就吐在手帕上或者衛生紙上，然後摺起來，
收回口袋，帶回去洗滌或者扔掉。這一件事，雖已相隔六十多年，但
其所予我的印象，卻甚為深刻，所以至今不忘，而且默察我們國民落
後的生活習慣，直至今日，還未能開始改革！此實由於一般社會學校
及家庭教育，未能善盡其管訓督教子弟之責，以致未能從小養成良好
的習慣！這看來事小，而影響國民生活程度者實大，由此給外人印象
，認為中國是一個不曾開化的民族，仍然是一個落後的國家，其恥辱
尤甚！所以今後我們黨政公教人員，除應勸導國民遵守「國民生活須
知」以外，對於中小學生，尤其要特別強調：
——每日必須攜帶手帕手紙，以備吐痰之用，絕對禁止其隨地吐
痰(至於一般公共場所及道路行人，如有隨地吐痰者，警察人員應予
干涉)；
——養成飯前飯後洗手嗽口的習慣；
——野餐後，其果皮、飯屑、竹筷、木盒，應放置於有垃圾桶處
，或集中自行帶回；
——衣服應穿正扣鈕，污垢須隨時洗滌，破綻須隨時縫補；
——帽子不得歪戴，髮髻服裝，不得蓬頭怪樣；
——應經常剪指甲，凡噴嚏、呵欠、剔牙，必須掩口；公用毛巾
，不可揩鼻涕唾沫；
——行路須抬頭、挺胸、比肩、齊步、容止安詳；
——行進間，不可吃零食，不可攀肩搭背；
——不得搖折花木，踐踏草地，與依靠墻柱；
——不可穿越平交道放下的欄柵；
——參觀球賽競技，不可叫囂笑罵；尤其在與國際友人競賽場合
，斷不可左袒己方，而失禮於彼方；
——軍公教人員，在工作中，如開車、辦公、會議席上，不可吸
煙；
這些指示，為公民普通的生活，乃是最低限度的條件，希望教育
部督同教育廳局從政同志，配合各級黨部切實研究，如何在各級學校
、公共場所裏實施，尤其在「生活與倫理」課程、在「國民生活須知
」教育中，要首先全力貫徹。
總理嘗言：「政黨之發展，不在爭一時勢力之強弱以為進退，全視
黨人智識道德之高下，以定結果之勝負。使政黨之聲勢雖大，而黨員
之智能道德低下，內容腐敗，則安知不由盛而衰，若能蓄政黨應有之
知識道德，即使勢力薄弱，亦有發達之一日。」
今天大家就不論是否黨務幹部，也不論同志年齡的少長，即都當
以精神、思想、觀念、生活、行動，仍然是半睡半醒、不新不舊為病
；以不能一日蓄其應有的智識與公德、盡其黨員之責為恥。念茲在茲
者，莫非如何進德，如何自覺，如何自立立人——並如何鼓勵部屬、
同志和學生、子弟，公餘研究，課餘自修，特別是主管幹部，自己聽
到某樣新的知識，和自己所學有關，就要立即主動研究；看到一本新
書，和某一業務有關，即當和所屬同志，共同討論切磋；這就是我時
常說的，機關就是一所學校，主管就是這所學校的導師的意思。實在
只要彼此勸勉學習，相觀而善，就能於潛移默化之中，為國家，為黨
部，為事業，培植繼續繩繩的新才新血，正如 總理所說的：「拿了
好辦法去革命，就可天天成功！」
進一步來說，革命不但要有方法，更要有精神，有志節，所以
總理說「有志者，事竟成」，而革命精神與志節，又在有科學的知識
和方法，以為之匡輔，而科學的知識和方法，亦賴有革命的精神和志
節，為之奮勵貫徹。
記得民國十一年，陳逆炯明在廣州叛變， 總理於八月初離開廣
州白鵝潭，當時我曾經寫信給廖仲愷同志，說明我的看法是：「全國
局勢以後變亂，三月一小變，半年一中變，一年一大變，唯此變化不
可徒作悲觀，一方面要想著如何運用得當，應付有方，未始不可化弱
為強。」 總理有一段話，最使我永懷不忘的，是 總理時常說：「
政黨中最要緊的事，是各級黨員有一種精神結合。要各位黨員精神上
結合，第一要犧牲自由，第二要貢獻能力，如果個人能犧牲自由，然
後全黨方能有自由，如果個人能貢獻能力，然後全黨才有能力，等到
全黨有了能力，然後才能擔負革命的大事業，才能夠改造國家。」當
時 總理是深感於「革命未成功以前，黨人犧牲性命，為國效力，艱
難冒險，努力奮鬥，故能成功」，但是辛亥革命成功以後，由於種種
原因，革命精神，漸次磨蝕，革命目標，開始模糊，而革命團體，更
日見鬆懈，革命事業，自然要遭遇失敗。但是 總理終其一生，從不
徒作悲觀，而且時刻都在設法打破困難，開創新運。我之所以遭逢萬
難，尚能堅確自持，終之轉危為安，「化弱為強」者，就是無論如何
，我務必竭盡自己的能力智慧，並不惜犧牲自己的生命和自由，以與
全黨同志，來共同承擔革命救國的大責重任。
今天大家在復興基地，已經有了一十九年，特別是自金門炮戰、
共匪慘敗以後，到現在已經有了十年。在這十年當中，共匪內部，不
斷的發生了匪酋相火拼、匪幹被整肅、迫害工農大眾、鬥爭知識份子
、「文化大革命」「紅衛兵造反」「清理階級隊伍」……無窮的混亂
屠殺、出現了逐屋打鬥、海上浮屍、恐怖逃亡……種種慘狀敗象，正
不只是三月一小變，半年一中變，一年一大變而已，它自己壞事做盡
的結果，乃使它腐爛了自己，也造成了它自絕自亂的大變！而我們在
這十年中間，不惟導發了匪黨的內亂，俄、匪的決裂，擴大了大陸上
國民革命行動對毛共邪惡的決戰，而且更造成了中國國民黨今天在自
由亞洲居於舉足輕重的地位！造成了中國國民黨今天對自由世界提供
了實踐三民主義成功的例證。
大家知道，天下無易事。我們的革命歷史，就不是自然而然造成
的，乃是以其血與汗、心與力、冒險與犧牲、物質與精神、學術與智
慧，操危慮患，堅持百忍，自終底於成的。不過天下亦無難事。我們
北伐統一的成功，對日抗戰的勝利，就是在和敵人兵力、裝備……絕
對不成比例的劣勢之下，犧牲自由，貢獻能力，突破了不計其數的艱
難險阻，最後終於把各種優勢的敵人一個一個打倒了。今天我們的人
心與戰力，比之東征北伐，固然不啻倍蓰，比之對日抗戰，亦可以說
是不可同日而語。所以只要全黨同志，人人精誠貫注，人人立志雪恥
，那就正是所謂「精神一到，何事不成」。
我們這一次會議，出席的代表同志，比歷屆為多，顯示了本黨的
發展壯大；青年代表亦比任何一屆為盛，(代表同志的平均年齡，降
低了六歲之多。)顯示了本黨的青春隆盛。而出席列席同志，或甘冒
萬死，衝破鐵幕，或間關萬里，來自海外，尤其顯示了黨的同志，確
能秉持其對主義、對革命、對國家的良知血誠，「犧牲自由，貢獻能
力」。特別是由於大家共抒其智慮忠純，通過了「現階段黨的建設案
」「政治革新要項」「擴大實施平均地權及貫徹耕者有其田案」「社
會建設綱領」以及「積極策進光復大陸案」，同時修訂了本黨黨章和
政綱，發表了全會宣言，重申本黨一貫的信念和對內對外的方針，揭
櫫了發展復興基地的建設，推展敵後對匪作戰和加強海外反共鬥爭的
革命任務，更加顯示了這次會議，確是一次精誠團結的會議，更是一
次革新進步的會議。但這也正是一次嚴格考驗的會議——考驗黨的同
志，對革命方法的體認是不是深切著明？考驗黨的同志，對於精神志
節的踔厲，是不是生死以之？考驗黨的同志，對於黨的革新戰鬥的責
任，能不能積極貫徹？特別是對於大會的一切決議和宣示，能不能貫
注於自己的思想、精神、和生活，並一一見之行動而力規長效？
本來革命成功的條件，一在於有中心思想和信仰，一在於有革命
的精神和方法，一在於有堅強的領導中心組織。今天我們既有三民主
義，以為其中心信仰，亦有了革命的精神和科學的方法，以為其工作
依據，我們全黨同志，在大會閉幕之後，更將寄托其領導和復興的責
任於中央委員會，以為其中心磁極。所以中央委員、中央評議委員、
和黨務顧問，皆當攄其忠憤，竭其精誠，犧牲其自由，貢獻其能力，
積極負責，領導本黨，以樹立革命的堅強的中心領導。
中正承全黨同志的付託，繼續擔任本黨總裁，一方面深懍於自己
對 總理、對先烈、對主義、對黨的同志，責任之重大；一方面尤懍
於對國家、對人民、對世界和平安全關係之深切，中正自必與全黨同
志，為實現三民主義，完成國民革命，奮鬥到底。
我們確信，十全大會，就是革命復國進程新階段的開始，亦就是
本黨為第三期國民革命「造破敵之勢，策無缺之謀，立不敗之地，操
必勝之權」實際行動的發起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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